二战前,日本海军与陆军由于历史恩怨和对有限资源的争夺而相互对立,在“海军马鹿”和“陆军马粪”的互撕中,这种争斗一直延续到了日本帝国的败亡。 而日本海军在餐饮和礼仪方面始终压倒陆军,这也成了海军傲视陆军土鳖的一大本钱。尤其到了战争后期,陆军已经成了食不果腹、靠抢劫过活的土匪,海军却仍在享用着大餐,沉浸在森严等级和繁复礼仪带来的荣誉感中。 有个例子最能说明问题。有一次陆军著名的狂人辻政信到海军办事,海军的人非常恨他,就故意羞辱他,在招待中给他吃最低等级的食物。没想到辻政信居然感动得哭了,他感谢海军的热情招待,他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食物了,把海军的人弄得目瞪口呆。 日本在二战时还是个贫穷的国家,百姓生活十分困苦。可是日本海军的餐饮和礼仪却做到了与英美海军接轨,以至于普通海军士兵服役期满后,无法适应原来的生活。因为那时一般百姓家庭很少吃鱼肉,而在海军服役几年后的士兵已经习惯天天大鱼大肉了。 “大和饭店” 日本海军舰艇上的伙食如此之好,使大和号战列舰有了“大和饭店”的绰号;同级的姊妹舰武藏则被称为“武藏御殿”。这两个绰号有多重含义,不过单就舰上伙食而言,可以说是实至名归,因为两舰的厨师都是从当时日本最高档的东京帝国饭店、以及战前日本邮船会社的几艘豪华邮船上征用来的,而且舰上还拥有高端烹饪设备和饮料制备装置 如果说海军士兵伙食丰富,那军官餐饮就更为奢华,而且还注重仪式。军官正餐内容为西式,全餐按照汤、鱼、肉、甜点的次序上菜 。不论寒暑,用餐时都要穿上正式外套,并且遵守英式餐桌礼仪。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在自己的私室中用餐,有勤务兵随伺在旁;有时也会在司令官餐厅用餐,同时招待舰队要员等一同进餐。军官分军阶高低,分别在军官室和基层军官室中用餐。如果遇到演习或战斗任务,则由勤务兵乘电梯向舰桥内各处的军官送饭。 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在进正餐时的仪式相当复杂:长官坐于桌子一侧中央,参谋长跟他对面而坐,其它有资深幕僚人员、副官、舰队密码长、舰队气象长、舰队轮机长、舰队主计长、舰队医务长、舰队军法长、旗舰舰长等。 当军舰锚泊时,司令长官用餐前五分钟,军乐队要在后甲板列队,准备演奏古典音乐或欧美流行音乐,这是近代日本海军建军时就有的传统,即使在战争期间也保持这项传统,这些演奏曲目也是乐队每日的练习节目。当司令长官举起刀叉时,乐队要奏响第一个音符,等长官用餐完毕、端上红茶时,音乐演奏正好结束。 日本由于资源贫乏,因此一直强调节俭,崇尚用精神力量战胜对手的物质力量,奢靡之风在当时的日本社会中是不被接受的,更遑论军队了,那日本海军为什么还要搞那么豪华的排场呢? 其实日本海军这种奢华的贵族作风来自于英国,而近代各国海军都烙有深深的英国海军印迹。 在线列战术发明前,海军作战就是双方的军舰交织在一起混战,这种情况下,奉行“责任和荣誉重于生命”的贵族,往往凭着勇气猛冲猛打获得战果,法国铁血主教黎塞留的外甥就以这种勇猛战法成了一代海军名将。 但革命性的线列战术成为英国海军的最高战术原则后,仅凭勇猛就无济于事了,海军需要的是航海技能过硬、严格服从纪律的职业军官。而在这方面,那些身披油布、平民出身的水手远胜贵族出身的绅士。 当年王政复辟后,查理二世重新得到王位,可是英国海军军官还是来自克伦威尔模范新军中的平民水手,查理二世希望用贵族来取代他们,由此爆发了“绅士和油布”之争。 查理二世为此建立了海军军官见习制度,将贵族子弟从小放到军舰上做见习生,学习海上作战技能,他们需要经过严格考核才能晋升为军官,而不像原来那样仅凭门第就能任职。这些贵族子弟长成后,就形成了贵族海军军官团,替代了原来的平民军官。 见习贵族子弟 从此贵族生活的礼仪习俗被这些贵族军官带入海军,渐渐地与军舰上原有的日常纪律和条令条例融为一体,形成了皇家海军特有的贵族军事气质。后来等级严森、礼仪繁复的英国皇家海军先后击败了平民化的荷兰海军与法国拿破仑海军,牢牢掌了海上霸权;而纳尔逊的传奇,正是坚守职责,视荣誉为生命的贵族精神的见证。英国海军因为其杰出成就而成为了现代海军的样板,英国海军的等级和礼仪制度也普遍被认为是战斗力的一部分。后起的海军大国纷纷仿效,就连美国海军这种以官兵平等而著称的舰队也接受了这些源于英国贵族文化的军事礼仪和习俗规定。日本海军作为英国海军最忠实的学生,在所有方面都学习英国海军,其中当然也包括了这种贵族海军礼仪。 然而,这种森严的等级分隔和威严的礼仪制度在给予军人高贵荣誉感和明确奋斗目标的同时,也使下层官兵深感压抑,因此埋下了反抗的种子。在二十世纪初那个革命运动风起云涌的年代,各国水兵的思想普遍偏左,往往成为反对封建贵族统治的先锋。俄国革命期间喀良施塔德的水兵是攻打冬宫的主力,而德国基尔军港水兵的起义,也是推翻德皇威廉二世的导火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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