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梅兴无

1955年，解放军总政治部青年部副部长刘西元被授予中将军衔，同时荣获二级八一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在中南海怀仁堂授衔仪式上将星云集，朱德元帅走向刘西元，握住他的手说：“刘西元，你这个小鬼头，也当上中将啦！”这一年刘西元38岁，是共和国3位最年轻的开国中将之一。

朱德称他将来能当将军

1917年，刘西元出生于江西吉安桐坪镇一个农民家庭。9岁那年，家里节衣缩食送他进私塾念书。经过两年的刻苦学习，他可以读写一般的文言文，并能写作简单的文章。11岁时，年成不好，家里无力再供他念书，他只好放弃学业回家务农。12岁那年，经人介绍，刘西元来到吉安城，先后进布店、杂货店、烟店当徒弟，过着“徒弟徒弟，就是奴隶”的“包身工”生活。

1930年10月3日夜晚，吉安城枪炮声响了一夜，红军占领了这座古城。一大早，满街戴着红五角星军帽的军人川流不息，队伍纪律严明，秋毫无犯，深得民心。年仅13岁的刘西元报名参加了红军。在红军撤离吉安时，他被编入少年先锋大队第3队，担任班长，从此离开家乡，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又矮又瘦的刘西元是个名副其实的“红小鬼”。第一次参加实弹射击时，他费好大劲才把那支沉重的毛瑟枪托举起来，瞄准靶子一扣扳机，枪的后坐力使他连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这样，抗不过枪托坐力的刘西元被安排到红军特务连学司号，后又到瑞金红军学校做通讯员兼收发员。

1931年8月，刘西元加入中国共青团，1932年转入中国共产党。他经常被抽调到团支部去协助工作，多次获得团支部组织的演讲比赛第一名。校长兼政委刘伯承发现刘西元是棵“苗子”，就找他谈话：“我想让你担任党支部青年委员、团支部书记，怎么样？”这个安排出乎15岁的刘西元的意料，“首长，我……我恐怕不行吧。”刘伯承拍拍他的脑袋说：“你这小鬼还挺谦虚，不用推辞，就这么定了。”　1932年12月，刘西元调任红军学校政治部青年干事。

◆1937年，前排左起：冯行盛、刘西元、张爱萍等在红军大学合影。

1934年3月，红军总司令朱德到红军学校物色干部，同样相中了17岁的刘西元。于是，他随朱德到红一方面军直属队当党总支青年干事。出色的工作表现使朱德对他刮目相看：“这个红小鬼，将来能当将军！”刘西元在直属队工作一段时间后，朱德有意安排他到作战部队锻炼。1934年5月，刘西元调任红3军团第6师政治部青年干事。

1934年10月，中央苏区第五次反“围剿”失败。中央红军被迫实行战略转移。刘西元跟随部队开始了举世闻名的长征，没有想到这一步踏出就是二万五千里之遥。

1935年1月，长征到达贵州遵义，刘西元调任红1军团第4师政治部青年干事。长征到达陕北后，1936年2月，刘西元参加了东征战役，进入山西临汾地区。4月任红4师直属队党总支书记。5月东征战役结束，随部西渡黄河。1936年6月入瓦窑堡红军大学第二科学习。1937年1月，留校任俱乐部主任。同年4月，调任红4师第12团政治委员。

首战平型关初露锋芒

1937年“七七事变”后，国共实现第二次合作。8月下旬，红1军团与红15军团改编为八路军115师。刘西元所在的红12团改编为115师343旅686团3营，刘西元任教导员，邓克明任营长。8月底，115师东渡黄河，奔赴抗日前线。

9月22日，日军板垣师团由灵丘向晋东北重镇平型关进犯。115师决定集中主力伏击气焰嚣张的日军。24日半夜12时，刘西元、邓克明奉命率3营冒着大雨，经过大半夜的艰难行军，天亮时进入伏击阵地。

25日上午7时，日军第5师团辎重队和第21旅团一部约4000人进入115师的伏击区。师部一声令下，3个团同时开火，转眼间日军汽车大部着火，人仰马翻，乱作一团。刘西元、邓克明率3营和1营一起，从南山俯冲到公路上，与日军展开白刃战，予敌以大量杀伤。日军凭借火力优势，抢先占领了制高点老爷庙。

686团团长李天佑令3营不惜代价拿下老爷庙。在日军猛烈的火力下，3营突击老爷庙受阻，邓克明负伤，他吃力地指着老爷庙说：“教导员，那里……”刘西元坚定地说：“营长，你放心。”继续率3营向老爷庙发起猛攻。此时686团1营、2营占领了老爷庙两侧高地，在他们的火力支援下，3营一举攻占老爷庙，将日军驱至山下。刘西元下令抢筑工事，调整重机枪连火力配置，与路南部队形成交叉火力网，居高临下打得日军无处躲藏。

日军集中五六百人拼命仰攻，企图夺回老爷庙。刘西元率3营沉着应战，放敌靠近后突然开火，连续打退敌多次攻击，牢牢守住了这个制高点，为掩护主力分割歼敌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此战，115师歼灭日军1000余名，缴获大批弹药物资，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增强了全国人民坚持抗战的信心和决心。蒋介石通电全国予以嘉奖。

1938年3月中旬，日军从蒲县西犯大宁，企图进占马头关黄河渡口，威胁陕甘宁边区。为切断敌后勤供应，343旅副旅长李天佑命令3营配属685团两个连夜袭午城。当夜，刘西元和营长何冬伟率3营迅速扫清敌外围支撑点后，一举突入午城镇内，与685团两个连两面夹击，歼敌大部，将敌人汽车全部烧毁。

午城战斗后不久，国民党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卫立煌率指挥机关转移途中，被日军侦悉，敌派出飞机及一个联队跟踪阻拦。情况危急，卫立煌立即向115师求援。686团团长杨勇令3营派一个连在敌必经之路白儿沟阻击来敌。

刘西元指挥10连在白儿沟连夜抢筑工事。次日上午7时，战斗打响，战至下午16时，10连依托有利地形，顽强击退800多日军十几次进攻。

卫立煌用望远镜观察到白儿沟战斗十分激烈，便问陪同的杨勇：“阻击的有几个团？”当听说只有一个连时，他不禁一愣，由衷地夸道：“八路军真能打。不过，这个连恐怕也完了。”

黄昏时候，刘西元带着完成阻击任务的10连胜利归来。卫立煌手里拿着10连缴获的日军战利品，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返回第二战区指挥部后，派人给115师送来大批子弹、迫击炮弹和100挺轻机枪，以示嘉奖和谢意。

打开山东抗战局面

1938年9月，根据党的六届六中全会决定，115师主力分批入鲁。12月20日，686团随115师师部在罗荣桓的率领下，从晋西灵石出发东进，刘西元和营长周海斌率3营为前卫，长途跋涉3000里，于1939年3月2日抵达山东郓城张楼，3月4、5两日，3营担任主攻，在樊坝歼灭伪保安团800余人，打出了八路军的声威。115师以686团3营和教导队、加上师直两个连，组建东进支队第1团。张仁初任686团团长，刘西元任政治委员，率团随师部继续东进，与津浦支队、山东纵队第6支队会合，开辟泰西抗日根据地。

日第12军司令官尾高龟纠集8000余日伪军，分九路对泰西根据地进行“扫荡”。115师师部、686团等3000余人陷入包围，情况危急。686团奉命固守阵地，待机突围。张仁初说：“政委，这仗不好打啊！阵地一旦被突破，首长和机关那就全完啦！”刘西元咬着牙说：“我们没有选择，只能死守，人在阵地在！”11日拂晓，敌发起全线攻击，经过一天激战，686团击退敌9次进攻。黄昏后，686团掩护师部沿小路向西南突围，刘西元率1营为前卫，师部居中，张仁初率团主力和师特务营殿后，于12日拂晓胜利突出包围，为打开山东抗战局面保存了主力和骨干。蒋介石专电朱德、彭德怀，表示“殊堪嘉慰”。

1939年9月，686团随师部东越津浦铁路，创建鲁南抗日根据地。1940年初，为了争取与泰山区和沂蒙山区打通联络，罗荣桓决定尽快攻占战略要地白彦。2月13日，刘西元与张仁初率686团雪夜突袭白彦，经两天两夜的激战，拿下白彦，消灭守敌1000余人。刘西元抽调大批干部，协助地方党委建立政权，使鲁南与湖西、鲁西南根据地联成一片。

◆刘西元

是年4月14日，686团与冀鲁第6支队7团合编为鲁南支队，张仁初任支队长，刘西元任政委，仍兼任686团团长、政委。10月，115师所属部队统一编成6个教导旅，鲁南支队第7团和蒙山大队编入686团，改称115师教导2旅第6团。张仁初、刘西元分别任团长、政委。张仁初任教2旅副旅长后，贺东生任6团团长。1941年3月下旬，教2旅与山东纵队2旅6团发起青口战斗。刘西元与贺东生于25日晚率6团对青口发起总攻，迅速突破敌围墙，占领青口，毙伤俘日伪军1600余人，打通了与华中新四军以及胶东等地的海上联系。

1943年3月，山东军区部队整编为13个主力团。教2旅6团编为第6团，教2旅旅长曾国华改任团长，刘西元任政委兼政治部主任，6团、4团、13团隶属滨海军区。同年9月，成立中共滨海第一地委、滨海第一军分区，梁兴初任分区司令员，刘西元任政委兼地委书记。刘、梁互相支持、紧密合作，在诸（城）、日（照）、莒地区建立了3个县委和县级民主政府，为主力部队扩大和根据地发展奠定了基础。

1944年11月14日，刘西元、梁兴初指挥部队攻占莒县城，争取伪军反正3500余人，毙俘日伪军400余人，使滨海、鲁中区联成一片。1945年8月，山东军区决定将主力与基干部队编成8个师、12个警备旅。原6团、13团、独立3团编为第1师，梁兴初任师长，梁必业担任政委，刘西元任政治部主任。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同日，山东军区命令所有部队向敌占城市和交通要道进军。1师于8月19日解放胶县，俘敌2000余人；9月6日攻占诸城，俘敌2100余人。9月8日，日照守敌弃城逃窜，滨北地区基本解放。

平息“通化暴乱”

抗战胜利后，中共中央决定经营东北。罗荣桓率领山东部队主力大部取道海上进入东北。1945年9月，刘西元随萧华的先行组，率先渡海进入东北。

为方便工作，刘西元对外临时改名“刘东元”，受命开辟通化地区，任中共通化地委书记兼辽东人民自治军通化支队司令员和政治委员，通化保安司令。甫至通化，国民党通化县党部书记孙耕晓要求中共方面必须承认国民党公安队的合法地位。刘西元指出，东北根本没有国民党的武装，要有就是汉奸。孙耕晓趁苏联红军撤退之际，纠集公安队和一帮土匪强行进攻通化。刘西元一面严密防守，一面向梅河口的东北挺进纵队司令员万毅求援。在万毅派出的一个团的支援下，赶走了孙耕晓的反动武装。

孙耕晓不甘心失败，与前日本关东军125师坦克团参谋长藤田勾结，纠集一帮日、伪、匪、特，密谋在1946年大年初一凌晨3时发动暴乱。

大年三十晚上，刘西元突然接到密报，距离反动分子暴乱时间只有几个小时。他立即将这一紧急情况报告了中共通化分省委书记吴溉之。吴断然命令立即捣毁敌暴乱指挥机构。刘西元派参谋长茹夫一带警卫排，包围敌老巢，孙耕晓等11个头目束手就擒，但主要头子藤田及前日本关东军骨干漏网。

刘西元估计敌人一定还要行动。果然，凌晨3时，市内骤然响起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日伪分子分数路向行政公署大楼、通化支队司令部、公安局、电话局等重要目标发起疯狂的冲锋，在押反动头目也蠢蠢欲动。刘西元下令将关押的11个反动头目就地正法，根除后患，同时沉着指挥通化支队阻击，所属炮兵摧毁了暴乱分子占据的一处制高点，驻扎在郊区的第2团也开进市区，迅速平息了暴乱。

平息“通化暴乱”产生了很大震动，刘西元迅速打开了局面，部队也由千余人发展到8000余人。1946年7月，部队改编为辽东军区独立2师，刘西元任师长兼政治委员。

同年10月，刘西元受命掩护3纵主力转移，他亲率一个骑兵排走在最前面，夜色中他们接近一个叫东北街的镇子，突然传来南方口音的厉喝：“口令！”刘西元机智地以南方口音对答：“我们回师部去，还没接到口令。你们是哪个部队的，什么时候进来的？”对方竟然信任了刘西元，回答了他的问题。根据对方所述情况，刘西元判定敌主力已经突进通化，对3纵与独2师构成了很大威胁。他立即上报敌情，3纵及时改变部署，安全转移。3纵司令员程世才打电话给刘西元，称赞他情报搞得准确。

与梁兴初打出“万岁军”的英名

1946年11月，刘西元任东北民主联军第3纵队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参加三下江南、四保临江、辽沈、平津等战役。1949年3月，刘西元调任第47军副政治委员，指挥部队进军中南，衡宝战役后，参加西南战役，解放了重庆。

1950年3月，刘西元任王牌军第38军政治委员，同年10月，任中国人民志愿军第38军政治委员，与军长梁兴初率部参加抗美援朝。

入朝后，38军与40军的两个师、42军125师攻歼熙川南朝鲜军队。刘西元与梁兴初命令113师担任主攻，112师迂回熙川以东断敌后路，114师为预备队。10月28日，113师338团进至熙川，准备发起攻击，但此时传来朝鲜人民军的情报，熙川守敌为美军一个“黑人团”。这与志愿军司令部通报的南朝鲜军一个营的情况出入太大。刘、梁都认为与美军作战须慎重，他们在向志司报告的同时，派副军长江拥辉赶往113师指挥。因仅靠338团无把握消灭“黑人团”，遂决定待师主力到后，于29日17时发起攻击。进攻因此推迟一天，结果部队在熙川城里扑了空，并无“黑人团”，失去了歼敌良机。对此，刘、梁心情非常沉重。

◆1950年10月，刘西元（右）任38军政委时与军长梁兴初（左）、副军长江拥辉在朝鲜合影。

志司又令38军速向新兴洞、球场、军隅里方向攻击前进，迂回敌侧后，配合39、40军歼灭清川江以北敌人。刘、梁令113师迂回军隅里，占领清川江渡口；112师向安州、新安州攻击前进。但112师遭敌猛烈阻击，未能达到指定位置；113师也因在击溃南朝鲜军1个团后，忙于抓俘虏，影响了推进速度，未完成穿插任务。38军再次失去歼敌机会，让敌人退守清川江，与志愿军隔江对峙。

11月13日，梁兴初参加志愿军党委在大榆洞召开的扩大会议后，连夜赶回38军，向刘西元通报了会议精神。会上，彭德怀严厉批评梁兴初：“你们算什么主力？打熙川，告诉你们敌人只有一个营，你们说有一个黑人团！什么黑人团，‘黑’（吓）了你们自己！重要的是延迟了向军隅里、新安州猛插的时间。如果下次打不好，军长要撤职，部队番号要取消！”对彭德怀的尖锐批评，梁兴初心里很不好受。

仗没打好，从军长到战士心里都像压了块石头。11月16日，刘西元主持召开军党委扩大会议，总结经验教训，要求大家变压力为动力，甩掉包袱，全力打好下一仗。

会后，刘西元部署迅速掀起“创英雄部队、为38军争光”的活动，干部战士人人定计划、表决心，要在战场上比高低，坚决为祖国争光，凝聚起在新的战役中打翻身仗的巨大动力。

1950年11月上旬，志愿军发起第二次战役。23日，志司决定38军配署42军1个师围歼德川的南朝鲜第7师。刘西元、梁兴初请求上级相信38军有把握单独完成攻打德川任务。

刘西元、梁兴初等对围歼德川之敌进行了周密部署。为查明纵深敌情，破坏敌南北路桥，刘、梁决定由军侦察科长张魁印带队，组成323人的先遣队深入敌后。刘西元嘱咐张魁印：“你们出去是独立作战，一定要掌握好队伍，共产党员一定要起模范作用。”24日22时，先遣队化装成南朝鲜军，涉过大同江，于25日拂晓进入杨柳峰。在向军部报告敌情后，连夜急行军100余里，赶到武陵里，突然袭击抢占武陵里公路桥，于26日7时50分炸毁该桥。

与此同时，38军主力按计划展开行动。113师强渡大同江，一夜推进百余里，击溃敌人阻击，于26日8时进至德川南侧，切断了敌南逃顺川之路。112师由德川西南朝鲜军与美军结合部穿插，跑步前进，于26日5时占领德川西侧云松里，切断了德川与军隅里之敌联系。从正面进攻的114师，于26日11时占领德川以北葛洞、斗明洞、马上里一线。3个师发起向心猛攻，敌溃不成军。15时，敌人在飞机掩护下向西南突围，被113师击退。战至19时，38军全歼德川之敌。刘西元在战俘收容所里见到美军顾问团成员，他们说，简直是在梦中当了俘虏。

为扩大战果，志司决定，38军以主力向院里、军隅里方向攻击前进，一部取捷径插向军隅里南三所里，以迂回堵击军隅里、价川逃敌，配合40军围歼院里、球场地区之美军。刘西元与梁兴初令112师走乡间小道从北面向价川攻击前进；114师沿德川至价川公路攻击前进，占领嘎日岭；113师由德川西南插到价川以南的三所里，3路包围价川的美军。

此次行动，113师迂回至三所里至关重要。为策应113师的行动，114师必须迅即占领嘎日岭。但土耳其旅的先头部队已抢先占领嘎日岭垭口。114师342团急行军于下半夜偷袭攻占嘎日岭，全歼土耳其旅一个加强连。左路112师连夜急行军，击破土耳其旅阻击，占领嘎日岭西南一带，迫敌西撤。

27日晚，刘西元、梁兴初等通宵守在电话机旁，天亮前，114师、112师战报不断传来。但113师杳无音信，该师一直保持无线电静默，无法获悉其消息。刘、梁在指挥所里来回踱步，心急如焚。这时，作战参谋拿着电报冲进来：“113师已于8时占领三所里！”113师14小时强行军145里，赶在了全机械化的美军前，成功穿插到三所里。

28日10时，美骑1师5团向113师三所里阵地发起进攻，遭到338团顽强阻击，战至黄昏，击退了美军10余次进攻。敌经三所里南逃企图破灭后，掉头向北回窜。113师即令337团抢占龙源里，切断了敌通往顺川的另一条道路。

◆刘西元

29日，美9军沿经三所里、龙源里两条公路向南突围，同时调美骑1师及英29旅一部向北增援接应，猛攻113师龙源里、三所里阵地。29、30日两天激战，南逃北援之敌相距不到1公里，但却难往前进一步。

刘西元、梁兴初时刻注视着三所里、龙源里的战况，要求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阵地，同时令112师、114师甩开当面之敌，向113师靠拢，堵击南逃之敌。

112师30日拂晓占领松骨峰，335团3连在松骨峰光秃的前沿阵地坚守，击退敌在18辆坦克、几十门大炮、32架飞机掩护下的反复攻击。指导员杨少成在被敌包围时，拉响手榴弹与敌同归于尽。阵地前堆积敌数百具尸体，全连最后仅剩7人，未让敌前进一步。刘西元要求军政治部迅速上报松骨峰勇士们的事迹，为他们请功。作家魏巍根据松骨峰英雄们的事迹写成通讯《谁是最可爱的人》，在《人民日报》发表。由是，志愿军将士被称为“最可爱的人”。

114师一夜急行军，于30日拂晓进至兴龙里一带，向113师靠拢并于当日黄昏接防113师三所里阵地，彻底粉碎了敌人从该地区突围的企图。是役38军共毙伤敌7485名，俘敌3616名（其中美军1042名）。缴获各种火炮389门，汽车1500余辆，坦克14辆及大批物资。

彭德怀亲自起草对38军的嘉奖令，并在电文最后补了两句：中国人民志愿军万岁！第38军万岁！

刘西元、梁兴初看罢电报，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双双泪下。在战役总结会上，志愿军副司令邓华与各军首长都称38军为“万岁军”。刘西元站起来表示：“实不敢当。没有上级的正确指挥，友邻部队的配合，我们也难完成任务。让我们同声欢呼志愿军万岁！”会后，人民日报记者到38军进行采访，写出长篇通讯《被人们欢呼的万岁部队》。

由于38军的辉煌战果，刘西元受到朝鲜领导人金日成接见，并被授予朝鲜国家一级国旗勋章。

1951年3月，刘西元随同邓华回北京向军委汇报朝鲜战场情况。毛泽东在中南海听取刘西元4个多小时的汇报。当刘西元汇报道：“美军最怕近战、夜战，最害怕我们同他们拼刺刀、拼手榴弹，抄他们屁股。二次战役，我们部队就是插到美军后面把敌人堵住了，配合兄弟部队打了胜仗。”毛泽东称赞：“这就是军事家，战略家！我们打胜仗的办法就出在这里头。利用敌人的弱点，发挥我们的长处，把敌人调动开，分散开，然后集中优势兵力，利用夜战、近战同敌人拼刺刀，拼手榴弹，我们可以一口一口地、一股一股地把它包围起来吃掉。”

刘西元重返朝鲜前线，向部队详细传达了毛泽东的指示和关怀，极大地鼓舞了部队士气。

1952年5月，刘西元奉调回国，任总政治部青年部副部长。1956年，调任团中央书记处书记兼任全国青年联合会副主席（保留军籍）。1958年4月，当选为全国青联主席。1964年9月，任总政治部组织部部长，1967年6月任总政副主任。“文革”中受到冲击，1968年10月1日，周恩来指名要刘西元登天安门参加国庆观礼。1969年7月后，先后任兰州军区、南京军区副政治委员，1983年12月离职休养，享受大军区正职待遇。2003年7月14日在南京逝世，享年8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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